【美宣/申岐】我亲吻你时的内心活动（中）
（五）
孟美岐闲暇的时候，最喜欢玩填色游戏，于是宣仪就送给她一套很贵的填色笔。孟美岐的填色书里有一幅画是她最喜欢的，她用了好长时间为那幅画设计配色，挑选了她最喜欢的蓝紫色系。她填了很长时间，每填一点都会更加珍爱那幅画一点，仿佛顺着笔尖流出来的都是款款的爱意。
可是有一天，她填了一半的一只色笔突然丢了。
好几天，她把画册丢在一边不愿意再看一眼。后来她还是重新翻开她最喜欢的那幅画，端详了好久。她仍然觉得在已完成的部分里，她的每一笔的力度和方向都是刚刚好。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把画册的那一页翻过去，开始着手给另一幅画填色。
组合正式成立后，生活终于不再只有她们三个人，变得热闹非凡。吴宣仪的富婆逗比和撒娇鬼属性结合在一起，很难有人会不喜欢，很快她就开始和别的女孩子亲亲热热打打闹闹。
而孟美岐的那些缱绻爱意，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她曾用自己整个的少年时光和满腔热忱为一个女孩子书写过一首娓娓动听的情诗，最后这首诗戛然而止，就像填色本上她最喜欢的那幅画一样，她知道到了翻页的时候了。
哪怕是没心没肺如吴宣仪也能够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在她和孟美岐之间发生，她来不及细细追究也不敢追究。小时候，她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在幼儿园的游戏角玩沙子，她穿了在迪士尼乐园玩时妈妈给她买的白色蓬蓬裙，像一个小公主。那天早晨妈妈突然第一次说放学了会去幼儿园接她，她开心了一整天，告诉她的每一个好朋友妈妈是个大美女。放学后，小朋友们都陆陆续续走了，他们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挥手和宣仪告别。老师告诉她，妈妈打电话说今天不会来了，拜托老师送你回家，吴宣仪点点头说好。
那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倔强地抬起下巴，努力不让失落表现在脸上。沙子弄脏了她最喜欢的公主裙，让她看上去有一些狼狈。
偶尔，只是偶尔，她会想起孟美岐在南山塔上喊“我爱你”的瞬间，宣仪侧过脸看她，她确定看到孟美岐目光灼灼。可是那又怎样呢，连亲情都可以脆弱得像一个谎言，就算孟美岐真的曾对她动过那么一点点真心，那又如何呢？
也不是没有过小心试探。生日的时候，孟美岐送给她一对定制的情侣戒指，宣仪拿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打趣她：“你知不知道戒指这种东西是不可以随便送的？”孟美岐夸张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宣仪又嘻嘻笑着打趣：“你该不会暗恋我吧？”孟美岐仰面大喊“潇潇救命，这儿有个人疯了”，然后抱着头落荒而逃。
“美岐啊，你知道的，我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呕。”
“你有没有爱上我~”
“没有！”
看吧，果然都只是你在自作多情罢了，吴宣仪竟然感到生气，紧接着又为自己并没有任何生气的立场而更加生气。
是我们都太过年轻吗？只能把真心包裹在故弄玄虚的玩笑里？还是我们太过弱小？扛不起这么盛大的喜欢？原来那些鼓励自己要勇敢一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做到啊。
吴宣仪23岁生日这天，孟美岐送了她新的情侣对戒。时间过去那么久，她已经不再试图打探什么真心，只是很小心地把它装在自己的首饰盒里。吴宣仪并不是一个擅长整理的人，但是美岐送给她的戒指，四只，她单独放在一起，码得整整齐齐。
她关上首饰盒，没来由地有些伤感。23岁，在她从事的行业里不算年轻了，以前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沉重的问题，可是现在，它们盘虬在自己的心里，像一棵老榕树的树根。偶像这份寿命极短的职业还能容得下她多久？未来应该如何规划？普通人的23岁又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在正好的时光里享有着正好的爱情？
爱情。吁。
那一天吴宣仪想了很多很多，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两个月后，她和美岐的人生会一同拐进一个巨大的弯道里。
被通知回国参加选秀节目，公司甚至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给她们留。回国前一天晚上，她们在宿舍收拾行李，程潇难得也在宿舍，就坐在地上陪她们一起收拾。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个各自寂寂坐着，并不交流。恍然间，让人炫目的浮华光影慢慢沉淀，她们都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南山塔上的风。而这一次，她们面临的可能又将是数年来最长时间的一次分别和摇摆不定的混沌未来。
“我们现在在这里收拾行李，让我想起我们刚来韩国的时候诶。”吴宣仪首先打破沉静。
“别人都说人变老的标志之一就是喜欢怀念过去。”程潇嗝嗝地坏笑：“果然是老年人。”她和美岐交换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伸手击掌。
“好了啦人家知道自己老了啦，哼，”撒娇鬼又开始哭唧唧。程潇宠溺地帮她圆场：“其实我也有点想念那时候啦，今天的氛围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像从前。”
她们收拾完东西，干脆一起挪到客厅继续聊天。宣仪说不知道为什么，此行有种“前途未卜”的感觉，在韩国待久了，可能是对这边的工作氛围早已熟悉，总觉得回国道路艰险。程潇安慰她们说没事的，因为就算不行，你们大不了就是回到现在的位置，可是你们有很大的可能会比现在好很多。
“你们不是两个人一起呢吗，怕什么。”
孟美岐和吴宣仪对视了一眼，美岐抓住宣仪的手用玩笑的语气说：“别怕小公主，山支大哥罩你。”她们俩说得都没错，今天这个夜晚太适合怀念过去了。美岐又有些侥幸地想，既然如此，那么过去留下的一些遗憾是不是也有机会被弥补呢？这样想着，她握着宣仪的手又加大了一分力度。
那天她们聊了很多很多，聊到后来三个人都有些失态地开始又哭又笑，最后她们紧紧抱在一起，小声说着加油的话。美岐说其实我后来自己去过一次南山塔，挂了我们三个人的锁，写着永不失散。
“放心吧，”宣仪说：“听说南山塔许的愿都很灵。”
（六）
孟美岐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记人名，所以评级录制下来，她几乎只记住了两个人，一个是Yamy，一个是傅菁。
人虽然是智力超群的物种，但总有一些时刻会暴露自己身为动物的本能，其中一个就是下意识地寻找同类和天敌。孟美岐莫名地想要靠近Yamy，又近乎本能地对傅菁生出些微的敌意。不过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又在于他们并不会轻易地被情绪和直觉支配。孟美岐和吴宣仪的身上天然聚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倾慕的、打量的、跃跃欲试的、不屑一顾的……这些她们全部早有预知，也清楚地知道，她们可以迎面对所有人微笑，但后背都只能留给对方。
连孟美岐自己也不禁惊异于直觉这种东西的强大，入住寝室的时候，她和Yamy、宣仪和傅菁刚好分别分在相同的寝室。“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她一边琢磨一边走神，下一秒就和某个人在走廊里撞了个满怀。
她赶忙说不好意思，抬头看到撞上的人似乎被磕到了下巴有些吃痛，一边说着没事是我跑太快了一边揉下巴。孟美岐对这个染着白色头发的妹子有印象，记得她跳了一支中国风的舞，用了很特别的道具扇子。她隐约觉得这个妹子的气质很独特，带着和歌曲风格十分契合的古典韵味。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孟美岐拿开对方捂着下巴的手，看到那里被磕得红红的有点内疚。四五月的杭州已有暑意，但她的手竟然是冰凉的，像极了宣仪，孟美岐又无端地生出点怜惜来。“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被撞的女孩看上去有点慌乱。
孟美岐刚准备询问对方的姓名，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喊“呆比~”，那女孩听了向美岐挥挥手，然后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呆比？这是个什么名字？”就这样，孟美岐记住了101个女孩里的第三个人。
蒋申一进赖美云的寝室就忙不迭地和她分享刚刚经历的一幕：“我刚刚撞到美岐了，天啦噜！”
“是那种偶像剧剧情吗，一头撞进对方宽广的怀里的那种？”赖美云一边问一边抱住蒋申扮演起偶像剧女主。
“没有，我磕到下巴疼死了。但是你知道吗，我就有一种撞到明星了的感觉，心跳加速。”
“对我也觉得，感觉宣仪美岐真的就像是明星一样诶，还有Yamy也是。”段奥娟也凑过来接话。小寝室的几个人坐在地面上叽叽喳喳议论了一番，话题无非是谁谁谁长得好漂亮，谁谁谁跳舞真好，我们能留到什么时候呢，估计不会太久吧，放平心态就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蒋申在女孩子们的七嘴八舌里开始放空，她常常会这样，在SING时就练出来的技能。就刚刚，她和孟美岐离得很近的时候，发现对方鼻尖上长了一颗痣，和自己鼻尖上的那颗在差不多的位置，尽管已经被妆盖得很浅，还是被蒋申一眼发现。蒋申不止一次地被别人说过鼻尖上的痣长得很有韵味，她自己其实也这么觉得，她甚至有一点点可惜地想，为什么要用妆遮住呢，显露出来说不定更好看呀。
还有，美岐的手好暖和啊，她真的好温柔。
孟美岐利索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该去帮宣仪收拾了。果然，她一进宣仪的寝室就看到宣仪的行李箱敞开着，那些临走前塞了满箱的小零食散落了一地。只是让孟美岐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吴宣仪已经在地面舒服地坐着，零食嚼得咔嚓作响。她循着行李箱望去，看到傅菁正坐在地面上一件件整理宣仪的衣服，帮她用衣架撑好挂进柜子里。她们还在自顾自地聊着天，宣仪说：“其实我也不是不会收拾，但是美岐每次都嫌我动作太慢了占地方，然后就刷刷刷火速帮我收拾好。非要说我不会收拾的话，也是美岐惯的。”若不是在绕着弯炫耀自己，连美岐都会觉得宣仪有些嘚瑟的小表情实在是欠揍得很。可她依旧觉得介意，傅菁帮忙收拾行李什么的。
宣仪说完抬手招呼美岐坐在她身边，又指着旁边的床说：“我睡这张，”接着又说：“傅菁睡我下铺，睡你的位置。”宣仪说的是她们俩在韩国宿舍的床位。
美岐的不痛快又涌上来，“行，”她说：“有人帮你收拾那我就走了啊。”说罢扭头就走。她听到吴宣仪在身后哎了两声，但她没有回头。
“怎么回事啊这人？”宣仪忙不迭地向傅菁抱怨。
“美岐是不是脾气不太好？”
“不是不是，可能你只是被她的东北腔蒙蔽了。她很软的其实。”吴宣仪嘬嘬手指，开始眉飞色舞地揭美岐老底：“其实我觉得你跟她有点像诶，虽然具体我也说不出来哪里像。所以一开始我问你是不是天秤座你记得吗，当时我差点吓到，想说不会吧这么巧，连星座都一样吗？不过还好你不是，我身边有一个选择困难症就够了……”
傅菁看着吴宣仪手舞足蹈的样子，一分钟变换着无数个夸张的奇怪表情，觉得她实在是太过生动有趣了，像深山里的某株植物修炼成的小妖精，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她。她看着吴宣仪谈起另一个人时亮闪闪的眼睛，发自内心地在羡慕那个人。可惜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毕竟是用数年的分分秒秒堆砌出来的情谊，傅菁只能宽慰自己，看吧，你不也在拥有和她独占的时光吗，享受就好了。
孟美岐忿忿地回到寝室，才恍然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多么不合理。克制两个字是她作为偶像的职业素养，也是她从明确对宣仪的心意的那一刻起就在时刻提醒自己的事，明明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现在到底是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从前……从前她常常站在组合的最边缘，远远地看着宣仪和苞娜旁若无人地做出亲昵的举动，苞娜向粉丝抛飞吻，宣仪霸道地捂住她的嘴巴宣示主权。人人都说苞娜漂亮，叫她公主。童话故事里，全城的人都在问怎么样才能娶到公主为妻呢，国王说不难，把公主逗笑就可以了。宣仪有时候会惹公主生气，但更擅长哄得她忍不住偷偷嘴角上扬。
而自己又凭什么把宣仪捧在手心呢？美岐找不到答案。
“你开个口就这么难吗？”程潇曾经不止一次地问她。
“我开口了，然后呢？”孟美岐反问。
“潇潇你知道吗，因为我太喜欢宣仪了，而宣仪又太好了，所以我不愿意随随便便地开口。可能确实是我没有勇气吧，但也有可能是我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我想再等等看。”孟美岐自认为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吴宣仪更是她此生唯一的挚爱，她没有理由不反复琢磨。
回国前，潇潇又一次和她说：“如果可能的话，就给你们俩一个机会吧，好吗？”这一次，美岐用力地点了点头。
（七）
赖美云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见过蒋申一面了，这天她终于在凌晨空无一人的宿舍走廊里看到她。她刚从训练室回来，泛白的发色看起来像是染了一层月光。
“啊~赖小七~”蒋申看到她，立刻张开手臂求抱抱。赖美云由着她整个人倚在自己身上，这才看到蒋申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她连忙挥挥手和美岐打招呼。
“美岐你也这么晚啊，辛苦啦！”
“我不辛苦，她比较辛苦。”美岐朝蒋申努努嘴，又说：“我先回去啦，你们也早点休息。”然后她轻手轻脚地开门进了自己的寝室。
赖美云还想拉着蒋申再问几句情况，但蒋申已经呵欠连天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倒在走廊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睡吧，”赖美云拍拍蒋申的背：“加油啊。”她发现蒋申穿着孟美岐的外套。
第二天一早，蒋申听到有人轻声在她的耳边叫她的名字，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孟美岐出现在她的床边。她看着蒋申痛苦的表情，轻笑出声。孟美岐还没有化妆，鼻子上的痣分外明显，不化妆的美岐清清爽爽，分明是个20岁的小女孩。
“走啦，今天要编排队形，我们提前去，我把动作的部分再给你理一遍。”孟美岐用嘴型和气声说话，小心翼翼地不吵醒宿舍里的其他人。
怎么会有像孟美岐这么温柔的人啊？蒋申经常会想。
分组选择的时候，蒋申有过一些犹豫，她不知道驱使她最终选择美岐的因素里，在楼道的那一次偶然的碰撞占了几分。后来，她常常为自己当时优先想加入的队伍都已经满员而庆幸不已。或许是真的有某个“冥冥之中”吧，只是这时候的蒋申还没有预料到，这个“冥冥之中”在此时此刻给她带来过多少暖意，日后就将偿还给她多少荒凉。
《撑腰》组成员确定后第一次合体练习，她们还是先相互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蒋申说你们可以叫我Debbie，孟美岐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笑。大家都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孟美岐就一边笑一边说：“我那天听到有人喊你，我以为她在喊你呆比，我还想说这是个什么名儿……”她笑得停不下来。“她们平时喊的就是呆比……”“啊？”孟美岐莫名其妙的笑点又一次被戳中。然后她可能是觉得有些不礼貌，就自己小声“嘘”了一声，拍拍胸脯让自己平静下来。
蒋申第一次见到笑点如此之低的人，明明她从前已经是团里的低哭笑点担当，她又觉得孟美岐“嘘”的那一下很有意思，那种礼貌的自我克制，让孟美岐无限地接近于完美这个词。
而一旦进入练习状态，孟美岐又瞬间武装起生人勿近的气场。她学舞蹈极快，每个动作都能迅速地掌握要领，老师教完一组动作，她会默默地走到一边自己梳理。整个过程她都是沉默而专业的，她从不打断老师的话，从不接梗抖机灵，展现出来的就是纯粹的专注和投入。一段教完，其他人都还处在整理动作的阶段，老师会cue孟美岐单独出来示范。她稍微有些害羞地笑着走到教室中央，捋一下头发呼一口气，下一秒就已经整理好表情，等她完成表演，你会发现原来她除了完美掌握动作之外已经开始兼顾眼神和细节。
记得她第一次示范过后，同组所有人连鼓掌都忘记，就坐在地面上张大嘴巴丧失语言地面面相觑。孟美岐转身看到她们的表情又开始捂嘴傻笑，一秒变回淳朴洛阳大哥的形象。后来《撑腰》组在聊天的时候总爱反复回味孟美岐当时带给她们的冲击，她们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当时的感受，周雪说：“我当时在想我竟然要和这个怪物一起参加比赛，那么请问我是来搞笑的么？”陈怡凡就跑到孟美岐背后搂住她的脖子，甜甜地说：“我当时就在想大哥我要嫁给你，嘻嘻。”
“诶，打住，打住啊，你们这吹捧得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啊。”大哥赶紧出来控场。
“可你确实是光芒万丈的啊。”蒋申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她从前没有体会，原来真的有一种人是天生就属于舞台的啊。
100个女孩子都喜欢孟美岐，蒋申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能够如此近距离地与她并肩。可是她同时真切地钦羡着陈怡凡，教室里常常回荡着她娇俏的声音。“美岐，这个动作这样对吗？”“美岐，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你跳舞真的好帅哦美岐。”
他羡慕陈怡凡单纯又直接地崇拜着孟美岐，当着她的小小粉丝，向全世界坦荡地表露自己的心意。可是蒋申连和她对话都会感到紧张，她对自己失望至极。
努力练习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并不介意自己是红玫瑰旁边的满天星，哪怕是不被看到，她仍然希望自己长得端正一点。
谁让那朵红玫瑰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红玫瑰呢。
那天蒋申又一个人留下来加练，训练室里只开了一排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后门进来了一个人。一遍跳完，突然有声音说：“我看了你刚刚跳的……”把蒋申吓了好大一跳。
那个人一边笑一边朝蒋申走过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不是撞到你就是吓到你呢，怎么的呢，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什么啊。”
一会孟美岐又恢复严肃，继续刚才的话：“我刚刚看了你跳的，有一些动作不是很准确，你知道你要是照着这个不准确的动作一直练的话，后面纠正反而会更难。这样，我先帮你抠一遍动作，这样我好给你指出来。”
“你比如说你这个动作，这里你不是搭着我的肩吗……”孟美岐说着开始示范蒋申的部分，准备把手搭在她肩上，蒋申下意识地往旁边挪。“诶，我搭着你呢你躲什么呀。”蒋申就又僵硬地挪过来一点。两人突然的独处让蒋申的五脏六腑都突然收紧，在孟美岐面前，她所有的自信全部丧失，万一在美岐面前出丑怎么办？万一她反复教我了我还是做不好怎么办？
美岐很快察觉到蒋申的不自在，她停止了教学，拉着蒋申坐下。“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啊？”孟美岐看着蒋申的眼睛，蒋申的眼神立刻躲闪着回避。“是不是因为我平时练习的时候太严肃了，让你误认为我是个很凶的人啊？不会吧，我笑点都低成那样了你能觉得我凶？”蒋申终于笑了，她鼓起勇气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觉得你真的是太优秀了吧，就在你面前有点没自信什么的。”
“哎呀，那真的是对不起，都怪我太优秀了。”孟美岐努力活跃着气氛，蒋申被她逗笑。“其实你跳得挺不错的呀，为什么要没自信，你只是学舞没有那么久而已，就你的基础而言你真的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孟美岐往蒋申身边靠了一点，伸手搂住她的肩：“而且，你看，”孟美岐向着面前的落地镜抬了抬下巴：“你看你长得多漂亮呀，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的气质真的很特别，哪里来的没有自信的想法？”孟美岐语气诚恳，蒋申都能够感觉到她的真心带着暖意。
那晚，美岐就当真陪着蒋申一直练到凌晨。孟美岐很喜欢努力的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在吹捧天赋，仰赖运气，而孟美岐始终认定着努力是种极为珍贵的品质。也因此，她永远愿意站在这个小姑娘的一边。
出了训练楼，杭州巨大的昼夜温差让蒋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孟美岐抓了一下她的手，果然是冰凉的。“我记得你体寒，和宣仪一样，大夏天也跟个冰袋似的。”她解下腰间系着的外套递给蒋申：“穿上吧，刚刚出了很多汗，别冻感冒了。”蒋申刚想拒绝，孟美岐又接着说：“我没事，我没怎么跳，而且我本来就是抗寒怕热的体质。”末了还不忘打趣：“明天记得还我就行了。”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像水或是像月光，像云或是像四月的雨，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温柔。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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